第一百二十四章 荣耀与过往，今日之耻(2/2)

众人的目光也转向他，都在想象他究竟会为自己说出什么样的开脱之词。

玉真子的神色变得有些木然，他目光有些散乱，视线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玉煌四剑心中早没当他是宗门长辈，四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透出仇恨的目光。

“师兄，数百年来，你一直都对我很好。”

紫竹道人突然开口，他的脸上有些伤感，有些缅怀，缓缓说道：“年轻时，你清楚我家境贫穷，于是时常贴补我衣食用度，还帮我准备礼品，年节时好孝敬师长。后来一同学剑，你知道我心中羡慕师尊传给谢师弟的‘问天归元剑诀’，于是你想尽一切办法，将剑诀偷来让我一观，事情败露之后，又是你主动承担责任，承受了师尊的怒火。师兄，这些事情，我都记得。”

玉真子听到这些话，似乎没有多大反应，依旧有些木然。

众人听到紫竹道人忽然开始说起陈年旧事，心中讶异之余，也大感好奇，于是都屏住呼吸，凝神倾听。

紫竹道人顿了顿，又说道：“数百年前，那一次人魔大战，你我二人在贺兰山一役中大放异彩，尤其是师兄你，以初入天玄的境界，力毙天魔族明、梵两部长老，振奋了我们所部因被围困多日而涣散的军心，使得人人拼死反击，一步不退，终于等来了援军。后来，援军挟师兄神勇之余威，长驱直入，将天魔右路大军逐出千里之遥，溃败之间死伤无数。师兄虽然身负重伤，但是，那一战让世间第一次正面认识玉煌剑派，不光有昔日的数把名剑，后辈也开始显露锋芒，并且承担起了驱魔重任，成为人族高端战力的重要部分。”

听到这里，众人不禁又将目光看向玉真子，心中大感诧异，均想，原来你也有这等英勇光荣的时刻，那后来怎么变了呢？

“随着战事结束，你我均谢绝了朝廷封赏，心怀无限的喜悦和荣光回归师门，受到师尊的赞赏嘉奖和所有宗门弟子的尊敬爱戴，那段时光，是我们一生中最荣耀，最灿烂的一段时光。”

说到这里，紫竹道人的脸上隐隐透着一层光芒，他在追忆，他在怀念，他沉浸在昔日的辉煌岁月，或许，他是在与这些美好的过往做郑重的道别。

古鸿明忽然开口，和声问道：“师叔祖，后来呢？”

紫竹道人想了想，继续说道：“后来，随着谢师弟声名鹊起，师兄你却开始变得沉默，阴郁。每次有关谢师弟的事迹传回宗门，你听到后，总是脸色一沉，然后离开人群，回到自己的居所，独自郁闷，不快。现在想起来，我认为当时你是怕谢师弟的风头盖过了自己，日后会妨碍你接任掌门吧？师兄，我说的对不对？”

玉真子依然不发一语，他抬起头，望着大殿空中，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谢师弟的剑道越来越精绝，在世间的名声越来越响，终于，两百年前，他单人独剑，于祁连山大战数名天魔将，当场格毙对方三人，重创两人，此战之后，谢师弟之名如日中天，世间甚至将他与倾城一枪相提并论，称他为禁忌之剑。师兄，那一次，我记得你在听闻这个消息之后，雷霆大怒，然后不顾众人劝阻，执剑下山，说是要去斩杀几名魔王、魔将，否则誓不回山。唉，师兄，我一直认可你的实力，也深信你在不久的将来必定能够走到那一步，你又何必跟自己较劲呢？”

紫竹道人摇了摇头，长叹一声，继续说道：“虽然没过多久，你便无功而返，回到山中，可是从那时候起，你就变得更加阴冷，多疑，暴躁，刻薄，对待同辈或是晚辈子弟，你完全没有享誉宗门杰出之士应有的风范，动不动就开口呵斥，奚落，甚至恶毒的诋毁，嘲讽，弄得宗门上下除了我之外，无人与你交好，昔日那些尊重与荣耀，也逐渐被你消耗殆尽。师兄，其实我一直信任你，敬佩你，亲近你，可是有时候，我也会暗暗替你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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