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不平则鸣(1/3)
化城寺中绿树掩映的小径,一对女子主仆穿行而过,走在前面的女子薄纱遮面,仍能看出年龄已经不小,不过身段婀娜,哪怕红颜已老,仍有几分风韵,倒是身后提着为主子随手买来的零碎物件的的小丫头,大概也就是十五六岁的年龄,见到什么新奇东西,总是被吸引的停下脚步,走在前面的女子停下来,朝着身后的小丫鬟招了招手,无奈道,“你呀,和亭玉最初在我身边时候真不一样,你要是在那时候做我的丫鬟,此时就得讨打了。”
小丫鬟低着头,倒没有如何害怕,她爹娘就是阮家的家奴,知道自己生来就是伺候人的,可眼前这位才刚刚回到阮家的二小姐当真是个好人,她也听一些二小姐是克夫克子命,克倒了曹久那位封疆大吏,唯一的儿子也是躺在床上,可小丫鬟觉得自己不懂那么多,也不看那么多,只要这个主子对自己好就成了,倒是对二小姐说起的那个在她身边陪伴了好些年的叫阮婷玉的丫鬟,颇为好奇,想知道她为什么没有陪着二小姐回到阮家?是嫁人了吗?
可小姐不想说,她就不再问了。
如今这位深居简出的曹家夫人回到阮家,人人还当她是阮家的小姐,可一晃三十年,事事怎么还能如当年一般?当年她是父亲和大哥眼中的掌上明珠,也是整个扬州无数世家公子仰慕而求之不得的明珠,再回来,她不过是个克夫克子命的寡妇,人人都在面前还照旧称呼她是阮家的二小姐,然而背地里议论的话大多诛心,世家大族中错综复杂的关系哪里有外人想的那般简单?若不是如今大哥实际在阮家主事,爹爹又健在,怕是那些所谓的叔伯亲族都能立刻与自己撇清关系,心肠狠毒一些,将自己驱逐出阮家又有何妨,只要能与如今名气已经是过街老鼠的曹久撇清关系,谁人会在意她这个可怜女人?曾经的曹夫人回头,看向身后的小丫鬟,这个小丫鬟不自知,只以为自己是阮家的普通下人,哪里知道她那个母亲嫁给她父亲的时候已经大了肚子,曹夫人想起他那位在族中一直混吃等死的混蛋二叔,酒后胡闹,十几年了,这一桩事情在阮家已经差不多人人皆知,只是他那位二叔嫌丢脸死活不敢承认,但眼前这小丫鬟啊,再有一个做下人的母亲,那也算是半个阮家人,她刻意将这小丫鬟留在身边,实际已经是示好了,只是曹夫人忽然又觉得如今的自己八方皆敌,连当年最是瞧不起的二叔都要拉拢示好,心中又觉得几分凄凉。
主仆二人走到罗汉堂外,曹夫人说了一声在这里等我,接着提裙拾阶而上,从正门进入,在通道两侧的烛火映照下,是五百零八尊木质金漆塑像,每个塑像约有半丈高,老少俊丑俱全喜怒哀乐极尽人情之常态,曾经阮家的一代家主,也是她这位阮家二小姐的父亲,头发已经花白,背已经驼了,却坚持要在蒲团上跪下,闭了眼,虔诚祷告。
曹夫人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笑容,她信佛,是求佛祖保佑,大多还是因为翰林,而父亲信佛,却不知从何时而始,父亲总是说拜佛不是求佛,是忏悔自心、清净自身。
直到老父在身旁和尚的搀扶下,颤颤巍巍起身,这才随女儿一道乘轿回府,路过翡翠山下凉亭,在亭中歇脚,忽的前方山道上马蹄声起,马蹄烟尘中一骑直朝着凉亭而来,哪怕是这位才回到家中的阮家二小姐,也认出马上人是阮家亲随,马上嘴唇干裂的人下马来,想要按照规矩拜见老家主,不知是不是因为一路劳顿,直接一个跪倒,仍是颤巍巍递上手中书信。
阮家这位老家主伸手将信封接过,阮家二小姐站在身后,同样一眼看出这是大哥的笔迹,心道莫非是家里生意上出了什么大事,才会这么着急?
阮家老家主拐杖敲击了一下地面,脸色低沉如水,却是一言不发,只是这个老人的背一刹那仿佛佝偻了几分,老家主吩咐了一声快回,接着坐上轿子。伸手接过这一张书信的阮家二小姐只看到上面有一行字,成器生死遭人截杀,生死不明,速回!
阮家二小姐站在原地一愣神,手中书信险些被风吹落,成器是他大哥的儿子,从小就懂事,就是对待她这个姑姑,也是向来费心思,前些日子她回来阮家,旁人忌讳她背后的那些风言风语,唯恐避之她不及,只有成器这个侄儿,亲手去做了糕点,叫下人送来她这个姑姑尝,这才几天而已啊!而成器又不是会去江湖上瞎胡闹的孩子,顶多了也就和人吟诗作赋随手撩拨几个青楼女子,怎么会遭人截杀?那些随身保护大公子的阮家高手莫非都是吃白饭的?
这位阮家二小姐脑海中一片混乱,同样赶紧跟上轿子,轿夫一路拼命飞奔,累掉了半条命,等着轿子在阮家大门前停下,那位老家主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一路小跑着冲进院中,不需要去逢人打听,只要听哭声晓得了位置,老家主拐杖敲击了一下地面,不加理会这些只会哭哭啼啼的妇道人家,而是蹑手蹑脚的转身走过屏风,拉住一个正从屋中走出的大夫,压低声音问道,“我孙儿如何了?”
眼前这位被软家人从别处一路架来的大夫心中有些恼怒,治病救人分轻重缓急也得有先来后到,之前正在救治的那家中病人也是就要咽气,苦苦盼着才将他这位大夫请过去,哪知道他半路就被阮家下人一路架来,虽说阮家财大气粗,若是治好了病少不了赏银,可医者仁心啊,那家病人须得自己救命,阮家这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