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校园第一百七十章 算计(2/3)

那磷火依旧在燃烧，几乎将普空大师烧成一个透明的影子，普空大师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

扫过周明轩彷徨不知所措的脸，他叹息，扫过普心大师双手合十的姿态，他愧疚，扫过王妍梨花带雨的面容，他欣慰。

那目光最终落到我身上。

我不知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他，是要用坚决地语气告诉他“我一定能将这梦境解放”，还是要咬牙切齿地对他说“我会替你报仇”？

生离死别总是让人悲伤，但我此时此刻只觉得茫然，表现出的，也只是茫然的神情。

直到现在，我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沈小施主。”

我听到普空大师在喊我，看他时，却发现他脸上带着淡淡的怅惘的笑。

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他还能笑得出来？我不明白，却觉得心中的茫然少了点，却多了一些苦涩。

只听他继续说道：“沈小施主，看来这把剑，最终还是要交到你手里……”说到最后，声音愈发缥缈空灵，等到最后一个字念出，他所站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一柄修长古剑斜斜插在地面。

黎明中一声破晓鸡鸣乍然传出，天地间又恍然有了颜色，喷薄而出的一轮红日将半片苍穹点燃，道路两旁又现出浅绿的草坪，暗绿的树影，眼前那把禅机也变得明晃晃白灿灿，几乎能照出人的影子。

我伸手握住剑柄，将那半寸锋芒从地下抽出。

我的影子映在修长的剑身上，剑的背面肯定也映出了周明轩的影子。

我在想这究竟是谁的错，是他的，还是我的？为什么……为什么他这般三番五次地自作主张，一次次将局面朝更坏的方向推动？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允许他跟着我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他的无知和愚蠢？

禅机，就在我手中，这是普空大师的剑，它是不是也对自己主人这样的死法而感到不甘心？它的身体也在轻微颤抖着，那战栗的声音像是哀鸣，更像是愤怒。

“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我把剑垂下，问他。

周明轩咽了口唾沫，没有说话。他像是很害怕，他在怕什么？是怕我杀了他么？

我……真会杀了他么？

我不知道。

我只是把剑握得更紧了些，忍不住又上前两步，看着他，问：“你为什么要跟过来。”

“不是，这不是我做的……”周明轩后退两步，手臂下意识地挡在身前，显得有些仓皇。

我也不清楚自己现在是怎样的一种想法。

伤心？我不伤心。我与普空大师的交情……不深，这梦境已经死了太多的人，死在我眼前的，也不少，我好像已经有点儿麻木了。

愤怒？我不愤怒。之前周明轩打了王妍一巴掌，我愤怒得几乎要当场教训他一顿，可是现在他杀了普空大师，我却并不愤怒，这说起来不是很可笑？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脑海空荡荡的，也很平静，心脏也跳动得很平稳，甚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平稳许多。

我皱眉看着周明轩，忽然感觉有点儿疑惑，此时此刻，周明轩在我眼中仿佛并不是一个人，他那张惊魂未定的脸也并没有搅动我的任何情绪，我不愤怒，我也不想嚷着要替普空大师报仇，但是，我想杀他。

“沈施主。”

我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同时，有一只手按住了我左肩膀。我停下来，转过头看到是普心大师，我只觉得心情更加平静了，随后，禅机掠起一道剑光，狠狠地、毫不留情地直扫向他按住我肩膀的手！

普心大师躲开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剑，我怔怔看着他，微微皱眉思索。

“沈施主，你没事吧。”普心大师沉声问我。

我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我没回答，也懒于回答，只微微摇头，然后又转身看着周明轩。我看到周明轩的脸变得更白了，我记得不久前他还嚣张得厉害，现在怎么是这样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我又忍不住想靠得近些，只是还没抬起脚，王妍忽然横插进来，张开双手挡在我面前。

“沈羽！你……你不要……”

她脸上露出的，是哀求的神情，她想让我放过周明轩，可是，谁又能放过普空大师？周明轩在杀普空大师的时候，岂不是也没有半点犹豫？杀人偿命不是理所应当的事么？

禅机肯定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在有人想要阻止我的时候，才会毫不留情地斩下去。

我觉得自己做的没错，周明轩……真的已经活得太久了，你看他一次次的被魔物附身，肯定也很痛苦吧，我这是在帮他解脱啊，他应该感谢我才对。

我开口劝王妍道：“王妍，你是周明轩女朋友，就应该……”我本想说“就应该多帮他想想，让他早日解脱”，可是还没说完，忽然一阵头晕目眩的强烈感觉传来，我只觉得整个人忽然被抽走了全部力量，甚至连剑都提不起来了！

怎么回事！

我吃了一惊，想要拄剑站起来，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那股晕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只觉得自己累极了，手上最后一点力气也在飞速流逝，禅机脱手倒在地上，我整个人也摇晃着，紧跟着扑倒在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