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章·提亲（捉虫）(2/2)

，沈家与长安侯素无往来，不知长安侯夫人骤然来访是所为何事？便是有事，也是应递了帖子给杨氏才是，怎么偏又给了袁氏？况且还是亲手所书，这就更奇了，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原本自袁氏生病以来，所有的拜帖都给推了，想让她安静养病，不想拿这些外事打扰她。但长安侯夫人这张，事有反常，倒是不好推了。

于是让沈蓁蓁拿去给袁氏看，袁氏仔细看了，就接了，回了帖派人送到长安侯府上。

沈若莹见袁氏面色苍白、唇色薄淡，便担心道，“娘亲可能支持得住？不然请长安侯夫人来屋里说话吧。我帮娘亲涂些胭脂？”沈蓁蓁也在一旁附和，“姐姐说得正是，那长安侯夫人最是个舌长嘴多的，我只怕婶婶会被她缠得头痛。”

袁氏含笑瞪了沈蓁蓁一眼，道，“这也是你说长辈的话？”又转过头对沈若莹道，“还是去外面花厅里吧，到底关系不熟，不可以亲相交。胭脂也不必抹了，长安侯夫人来得突然，一定有事。不是好事就是坏事，若是好事也就罢了，若是坏事，只盼她能看在我还病着的份儿上，对我怜惜一二吧。”说着，沈蓁蓁和沈若莹就扶她起身，服侍着她换上件藕荷色绣宝相花云缎袄，下穿妃色缕金挑线裙，外罩石青灰鼠褂，斜挽个倾髻，插了支白玉响铃簪，是极文弱淡雅的装束。

沈蓁蓁和沈若莹陪着她吃了午饭，又搜肠刮肚讲些笑话来哄她开怀，不知不觉到了下午，长安侯夫人果然来拜访。

沈若莹把她迎到花厅，里面已经用上好的银丝炭暖了大半晌。长安侯夫人拉着她的手不住口地赞她，说她又温柔又细致，夸得沈若莹脸都红了。

说了几句话，长安侯夫人就暗示沈若莹和沈蓁蓁下去，又坐到袁氏旁边，小声与她说话，“沈二夫人，你是个爽利人，我今日来也不与你绕圈子了，便同你实话实说吧，我是来替元嘉长公主，向你家二小姐提亲的。”

袁氏方才见长安侯夫人一直拉着沈若莹说话便已有预感，但这会儿听她直言说出仍是不由大怒，道，“长安侯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我却是不懂！我们家二姑娘已经与承恩侯家的公子定下了，长安侯夫人不是不知道的，何必白白跑这一趟？”

卫国公府的二小姐已经定了亲，这事儿长安侯夫人不是不知道，甚至就连长公主也是知道的。只是长公主性子霸道又不畏人言，非相中了别人碗里的东西，还要长安侯夫人做这个保媒的冰人。难道长安侯夫人还能拒绝不成？少不得要硬着头皮来一遭。不说卫国公府里人心里委屈，就是长安侯夫人心里，也委屈着呢。

长安侯夫人厚着脸皮笑道，“虽是已经定亲，到底还没过门，因为种种原因，导致婚约取消、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这事也是古来有之。沈二夫人是聪明人，承恩侯的次子，如何比得上元嘉长公主与镇平侯的长子？李世子可是在圣上面前都数的出来的人物。再者，元嘉长公主美意，便是沈家简在帝心，只怕也不好推却吧。”

袁氏听她这一番花言巧语后勃然大怒，举起茶杯就要扔到她脸上，然而三分犹豫、到底止住，只是扔把那茶杯摔在了她脚边，怒骂道，“你这个黑心烂肺的东西，明知道我们家莹姐儿已经定了亲，还挑唆着长公主来我们家提亲！一女二嫁、嫌贫爱富、屈于威武，是什么好名声不成？我们沈家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这样害我们沈家的女儿！”说着说着就咳起来，扯了方帕子捂着嘴咳得撕心裂肺。外头潘瑞全家的和采雪采雾等听到了，忙拍门问是什么回事。袁氏怕下人听到了传出去会毁了沈若莹的闺誉，便哑着嗓子喊着不让她们进来。

长安侯夫人不想袁氏的反应竟这样激烈，于是也束着手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她虽是得了长公主的命令来沈家提亲，却也不想真的得罪了沈家，忙轻声细语地辩解道，“沈二夫人，你这可真是冤枉了我，元嘉长公主想选谁做媳妇，都是她自个儿的决定，岂有我们踯躅的余地？我不过是白替长公主跑一趟罢了，沈二夫人就是埋怨我也无济于事啊。”顿了顿，又道，“况且，我得劝沈二夫人一句，元嘉长公主一向霸道，看上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理儿。如今事已至此，倒不如赶紧和承恩侯家退亲，总比闹到最后、闹得鱼死网破的要好。”

袁氏闻言，却是一声冷笑，一口啐到长安侯夫人脸上，骂道，“你好不要脸！京城里那么多人家，长公主怎么就单单选中了你来做这差事？你可别把我当傻子！你们李家是闻着了肉味就要撵在后头跑的人家，我们沈家可不是！干不出卖女求荣的事来！”

老长安侯的胞妹是先皇的宠妃，看在这位宠妃的面儿上，才赐给他家一个袭三代的爵位。长安侯的男儿们整日里花天酒地、不学无术、不思进取，只拿一个个如花的女儿、姐妹用去联姻。宫里也要送，王公贵族大臣家里也要送，人人都说他们家是卖女儿的，只是没人说在明面上让他们家难堪罢了。此时被袁氏一口叫破，长安侯夫人再厚的脸皮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了，讪讪地辩解了几句，又故作强硬地抛下些“沈二夫人如今刚硬，以后可别后悔”等话，就灰溜溜地走了。

袁氏嘴上说得强硬，待她走后，却一个人沉默地坐在屋里，陷入了深深空茫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