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重回故土(2/2)

只见面前一处门头漆成青灰色的小店，门口挂了张布招，上书“柳记羊肉粉”五个大字，瞧那笔迹飘逸，便知是徐子晋的手笔。

“当日还未来得及取名姐姐便走了，名字是我和书远商量着起的。”秦月嘻嘻笑着，一边将小七引进店去。

一个十六七岁的伙计正在擦抹桌椅，看见秦月领着一个人进来，也不起身招呼，只咧着嘴巴朝秦月一笑，继续擦拭。

这铺面一共前后两间，当初小七也是看中了这点，前面待客，后面厨房和仓库并用。外间窄小，只备得三张大木桌，并十来条大长凳，这也是小七的主意，羊肉粉虽然味美价廉，却不是什么精美的物事，有些身份的人是不屑光顾的，与其花心思去琢磨雅致的坐出，不如省些空间出来多容纳几个客人。

小七本没有什么上下观念，对那伙计的表现也不以为怪，只当是秦月平日里同他们相处融洽，也是好事。只是那些桌凳有些油腻，便微微皱了眉头。

里间出来个30多岁的媳妇，见店里来了个生人，以为是吃粉的客人，粗声道：“这位小娘子，炉子还没生起来呢，要吃粉还请晚些再来。”

小七见那媳妇面上还算干净，身上的衣衫却是油一道黑一道的，指甲缝里也有些脏污，自己出门时天已是大亮，此刻炉子还未生起来，这羊肉粉主要是做那早晨的吃食，面色便有些不好看。有心想要出声训斥，又想到开这店的目的是为了锻炼秦月，当下也不好开口，只看着秦月。

“这是陈家婶子，专管后间起火生汤的，洒扫的是有权哥，负责外间的活计，”秦月面上有些不喜，却也无责备之意，又道面前这位才是柳记羊肉粉馆的正经掌柜，叫两人上来见礼。

有权攥了抹布，略略弯了个腰，陈家婶子更是连弯腰都省了，直接上前来攀了小七的手，大喇喇的笑道：“原来是柳家大娘子，真是好福气啊，怎地都生得这样标致。”

小七厌恶她满手的脏污，心里叹道这样邋遢的人怎能在灶间做吃食，便是穷苦人家，也多是讲究的，怕是人家看见这双手，就要将自家粉馆嫌弃几分。只是自己初初回来，昨日里疲惫也未曾详细问起秦月店里的情形，只得轻轻把手抽了：“这个时辰了，为何还不生炉做生意？”

陈婶一愣，但瞧这柳大娘子也不过十多岁，二娘子平日里那般软糯好捏，想来面前这位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她做事懒散惯了的，又仗着自己是平安镇的老住户，在秦月面前也常常摆个长辈的架子，只有徐子晋倒店子里来的时候，才稍稍收敛几分。

“大娘子有所不知呢，婶子我日日忙到半夜，又是劈柴又是起汤，白日里更是一刻不得歇，煮粉洗碗哪一样不是我来，可不能怨着我。”

小七见她口齿这样伶俐，话头里竟是明着指自己挑剔，哪里有半分勤快人的样子，此刻也不好与她计较，冷冷的回道：“既是拿了工钱，自然要尽心办事，陈婶子还是赶快去烧火罢。”

说完也不理她，径直转到柜台里坐下，那叫有权的却是个有眼色的，急忙沏了壶热水过来。

秦月怯怯的凑到近前，小七见她一副小意的摸样，连忙笑道：“这是怎么了？”

“小月懒惰没有看顾好店子，请姐姐责罚。”秦月低着头，使劲把衣角拧了又拧。

“把账册拿来，我先给你理一理吧。”小七叹了口气，瞧这般光景，这店子经营得怕不似徐子晋说的那样轻松。

秦月诺了一声，伸手取了账册滴给小七，倒是厚厚的一本，小七接过来翻看了几页，竟是头痛不已。

只见这账册上，这里一笔买菜花费多少，那里一笔肉食花费多少，转而又是今日所赚多少多少铜钱，又没个日期，没个结余，端地是好不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