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身心俱疲(2/2)

皇宫，御书房。

一个小宫女轻手轻脚地走到长明灯旁，揭开灯罩将灯芯挑亮了一些，复又退了下去。

皇上面前摊着一封密函，那信件上的墨迹还是新的，想来是刚送到不久。

“吕信。”

“末将在。”站在一旁的那个人立刻走上前一步，抱拳恭恭敬敬地回道。

皇上手指轻轻摩挲过信笺的纸面，面上带出一丝莫名的笑容。他抬眼看了看立在堂下的武将，忽地目光一寒。

“山南处，兵将几何？”

“回皇上，入了册的护卫军三万。”那武将声音一轻：“据纠察监密报，实则有亲兵十万。另有一股黑衣卫直属平王亲领，至今尚未查明。”

皇上微微一颔首，手指在案上叩了两叩，语气淡淡地吩咐道：“加紧探查，河东的布防也要加紧进行，凡是有关山南之事，第一时间来报。”

亲兵十万？这父子几人当真都是狼子野心，封地进爵，不过是图一时之缓吧？

所谓养虎为患，皇上的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若是自己那兄长地下有知，是不是也该悔得捶胸顿足。只叹他那些野心伎俩，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皇上又扫了一眼面前的信笺，百货居……这些年，不知道递了多少信报出去。布局如此，就算自己想要仁厚以治天下，怕是仍然挡不过那不足的人心。

便只有以绝后患……

面前忽又浮上那张淡然的面容，皇上脸上的笑容一下凝住。

柳宅，落梅居。

“……当年太子被逼宫自尽，余下党羽两三千人，无一幸免……”刘三爷语气幽幽地说道：“承顺皇帝，既然想承天顺意，能阻挡他的，必然是要除去的。”

小七早已止住了眼泪，一双眼瞪得大大的瞧着刘三爷，半晌突然透出些惊恐，以手捂口倒退了一步。

“我如今羽翼未丰，承下这门亲事，却是无奈之举。”刘三爷眼神一深，走到小七跟前轻轻握住她的手指：“你我一起经历了这许多，你该信我才是。”

“你是想要……”小七身子微微颤抖起来，一脸惊惶地看着刘三爷。

刘三爷面上的神情变了一变，眼神向一旁飘忽着：“我自有我的打算，只是如今皇上竟然对你……有了那样的想法。这京城你是不能再待下去，我知道你这两日都在盘点账目，如此做打算也是好的。等到过两日没有什么风头传下来，我就使人将你送到山南去。”

小七忽然像是才反应过来，一下将手抽了出来。望着刘三爷摇头道：“你有你的打算，你的打算到底是什么？一直以来你就是这样，只叫我等着，叫我盼着，却又什么都不对我说。”

“我不说，只是为着你好……”刘三爷语气一涩，小七目光紧紧地看着他，那目光起先是盼望着，热烈着，最后竟渐渐冷了下来。

“权利……有那么诱人吗？”小七凄凄一笑，见刘三爷张口想要说话，便一下打断了他：“从来你都只会叫我等着，叫我安心。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要问问我，我想要的是什么？”

刘三爷似是猛然惊醒一般抬眼看向小七，嘴唇开阖了几下，却没有答上来。

“我想要的，不过是安安稳稳的生活，但求有情人，平淡过一世……”小七脚下趔趄了一下，惨然道：“若是让我再选一次，我宁愿不要与你遇上，不要到这京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