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十七.杀与被杀(2/2)

后面不知情的厉鬼前仆后继，一一化作网下灰飞。

留下的厉鬼终于发现情况不对，竟如有神智一般踟躇起来。瘦小男子疯狂的嘶吼着，命厉鬼继续攻击；大部分厉鬼听从了，继续撞向网中；然而小部分厉鬼四下看了看，竟转身飞向小灰和为首大汉！

“小灰，回来！”顾清圆厉声喝道。

小灰早已吓得银毛炸起，“嗷”的一声飞入灵兽袋中；大汉却是避无可避，只得与厉鬼缠斗起来。

然而雷属性法宝本就稀少，高阶雷符这种宝物又岂是好得的？

大汉祭出了几张中阶雷符，却并不能克制所有厉鬼；而普通的火属性法器，法威却不足以重创厉鬼；他只得把火属性法器一一爆开，这才使得厉鬼的攻势稍缓。

瘦小男子连忙催动法诀，想要将剩余的十几只厉鬼收回；那十几只厉鬼却是发生了分歧，竟然互相撕咬开来。

大汉急忙口吐精血掐动法诀，想要趁此机会遁走，却被小灰埋伏在地下的三根冰箭狠狠一刺；他一阵踉跄，失去了最后的逃命机会。

瞬间，十几只厉鬼已分出了胜负，只余三只。

瘦小男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大哥消失在三只鬼王的撕咬中，留下漫天的碎片飞舞，徒留一只储物袋孤零零的落在地面。

顾清圆面色也十分苍白，这血腥的一幕刺激的她只想吐。

“啊啊啊！！！大哥！！！”

瘦小男子直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这一幕，突然疯狂的嘶吼着扑向了顾清圆！

顾清圆连连后退，调用最后的灵力幻化出一把巨大水剑，直直刺入瘦小男子胸膛中。

瘦小男子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一双眼睛含着刻骨的恨意，死不瞑目的紧盯着顾清圆。残破的躯体歪歪斜斜的倒了下去。

顾清圆又怕又怒：这人自己使用邪门法器又控制不住，害死了自己大哥，这般盯着自己作甚！

那三只鬼王慑于雷网威力，不敢靠近，徘徊片刻，只得悻悻回到鬼面幡中。

片刻后，小蝶叼起三个储物袋，安慰似的围着她飞舞。

顾清圆这才颤抖着祭出一张土遁符，见灵气波动都被阵法遮掩住了，心下稍安。

将布阵的器具一收，臂环和鬼面幡丢进去，将战斗痕迹胡乱的清理一番，带着三个储物袋朝相反的方向遁去。又兜了几个大圈子，确定无人跟踪后，才进入坊市，寻了一间客栈，布下几个隐匿阵法，这才把气喘匀，只觉疲累不堪。

顾清圆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洁白无瑕的皮肤上几乎没有细纹，在夜色的衬托下泛着莹莹光芒。而这双手，刚刚亲手结束了一个人的性命。鲜血飞溅而出，那干瘪的脸上还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没想到如此作恶多端的一个人，他的血也是那么鲜红。

顾清圆一闭上双眼，瘦小男子临死前那可怖的神情就会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她的心里是一种奇异的冷静和混乱交错的感觉。她知道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取他二人的性命。但这种掌控别人生死的感觉并不是那么好。也许有人喜欢，但是她不。

杀，与被杀，都是不可避免的；被杀与杀，却都不容易。她以为自己早已做好杀人的准备，可现在，即便杀的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人，她还是对杀人产生了一丝厌恶。尤其是直面瘦小男子死前的最后一刻，让她惊觉一个活生生的人，会蕴含多么丰富的情绪。那不是言语和书中一个无意识的符号可以比拟的。那不一样。不一样。

难道仙途，就只能以暴制暴吗？

习习夜风吹来，乌云掩映了月色。一头银狼静静的注视着一个陷入沉思的少女。少女表情纠结，一会儿恨一会儿怒，一会儿困惑，一会儿了悟，最终归于一种通透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