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彼岸花开(1/2)
廖光独自在营中喝着闷酒,脸上是化不开的愁绪,将军进山已经十日有余,如今尚无半点音讯。
恒远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揶揄道:“我说怎么没见着廖将军呢,原来是窝在这里偷酒喝。”
廖光没理会他,还是自顾自地喝酒。
他怎么也搞不明白,将军留下的锦囊竟然是一切听从恒远的安排!若不是自家王爷亲手将锦囊相托,他是万万不能相信的。
锦囊的最后,是一句在他看来触目惊心的话:倘若本王二十日后还未归营,你便领着弟兄们回玉京,代我请罪。
恒远此时已经易名为沈远,因为身份特殊大多数时间他是躲在幕后指挥,不过在廖光看来他那是指手画脚,不,指手画脚都算不上,他那是瞎指挥。
如果不是瞎指挥,大军怎么退到邙山五里之外的地方!若不是心中还记挂着将军的嘱托,他是断然不会同意的。
更可笑的是,恒远还煞有其事的在此处布下了埋伏。众将士也都议论纷纷,若不是他极力压制着,只怕大家早就冲上邙山了。
他想着,如果二十天后将军还不回来,他就让屈副将带兵回京,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去邙山,陪着将军。
恒远瞧着他那冷冰冰的样子,存心要逗他一番,挑眉道:“廖将军莫非还在生我的气,气我在战王面前的抢了将军的风头?”
廖光闻言脸气得通红:“若是将军疏远我便可以换来将军的平安,我宁愿一生被将军唾弃,我只是生气,将军怎么会相信你们上禹来的奸细!”
恒远收起了玩笑的神色,账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沉闷起来,廖光这才发现,他严肃时的气度竟不逊于自家王爷。
他沉声:“公子可是忘了,我的师弟和弟媳妇也去了邙山,若说担忧,我比公子只多不少。公子如今执掌军中大权,除了忧虑,更应该做的,是振作精神,稳定军心。且看如今,流言四起,将士颓靡,一盘散沙!若是我上禹大军此刻入侵,敢问廖将军能有几分取胜的把握?”
廖光哑口无言,这些日子,他总是担忧王爷,的确是疏忽了军务,对于恒远莫名其妙的要求,他也执行得不情不愿,将士们见他如此,自然也没了头绪,议论四起。
看到廖光脸上的自责,恒远的语气不觉缓和了些:“他们会平安归来的,我们能做的,就是相信他们,将他们交代的事情一件一件办妥,如此,才不会让他们失望。”
这些话,他又何尝不是说给自己?
廖光敛起愁容:“我知道了。”说着踏出了主营。
“廖将军要去哪里?”
“整顿军务!”
上禹境内,岳白早已在通往平廊的必经之地安排了二十万军队,纵使萧战有本事过了邙山,这二十万埋伏也会给他致命一击。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争,只是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些不安。
也许是因为一切太过顺利,敌人太过平静吧。
忽然,地面开始剧烈摇晃,军中一片慌乱,不断有人呼喊:“地震了!地震了!大家快避一避,到空旷的地方去!”
岳白努力保持镇定,看了看周围,虽然地面晃动剧烈,但地上的景物并没有崩塌断裂,这种晃动,更像是地底深处的活动,而且,与其说是地震,更像是某种陷落!
他突然想起率领军队进入平廊之时,曾遇到一位化缘的和尚,他眼神清明,口中却是痴癫:“血战之后,邙山又要转个身了。”
他博览群书,不是没听过邙山的故事,但是他不信命,不信神,只当是无聊人的杜撰。然而,现在的他却不得不动摇了。
他的脸有些苍白,高声道:“这不是地震!大家退到平地上,远离邙山!”
就在众人慌忙集合撤退的时候,邙山被墨色笼罩,一时看不分明了。
待墨色散去,所有人都愣在原地,已经找不到任何的语言来表达内心的震惊与恐惧。
——邙山消失了。
邙山的另一边,廖光怔怔地看着一望无际的平原,脑中一片空白。
恒远微微蹙眉:岳清他们这次玩得有点大,竟直接摆平了一座山,如此,他这边也要稍微调整计划了。
他在廖光耳边耳语几句,就回帐中乔装一番,再出来时已经穿戴好盔甲,还戴了一个面具:“别傻愣着了,该我们出马了,记得,待会儿喊我沈将军,不许叫我名字。”
毕竟小白是个精明的孩子,若是被他认出来,自己一定会被虐得很惨。
战鼓声起,廖光意气风发:“三军听令,五万运粮将士留守军营继续埋伏,十万步兵分左右两翼向邙山进攻,剩下的骑兵跟我走,我们去接将军!”
邙山消失了,冰湖却没有消失,它慢慢地嵌入平地,缓缓落下,远远望去,就像一面蓝色的镜子。
柏乐三人顺着藤廊出了冰湖,藤廊又变回了手链落在了柏乐的手腕上。
她紧紧地攥住手中的黑色珠子,眼中的悲伤渐渐散去,燃烧出火焰一般的希望:泽渊,我会带着你的记忆一直走下。
仿佛是命运的召唤,红色的彼岸花在湖岸上肆意蔓延,如火焰一般迅速吞没湖岸,那熊熊燃烧的红色就像是正在燃烧的生命,而那一汪明净的湖就躺在火焰中沉沉睡去,安静祥和。
岳清宠溺地揉了揉柏乐的头发,狭长的眸子布满温暖的笑意:“我想,泽渊已经找到了他的故乡,我们也该回家了。”
柏乐点点头,拉起了岳清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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