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潜龙勿用(1/1)

《易经》第一卦乾卦象辞是“潜龙勿用”，廉衡现在何其谨慎，得知此事之时，只是将屁股一撅一撅的大汉屏退去，兀自冷冷清清静待一上午，方去了惠泉书局咨询狸叔。

少年问白胡子：“建州那边，有人马集结，是真的嘛？”

白胡子一怔，廉衡立即猜晓此事为真，失笑：“您老不告诉我，又是他不让您说？”

狸叔短叹一声，神色安详煦煦道：“既然知道是主子不让你费心，你就不该再问。顾好你的银钞，军国大事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我可不想将手伸这么长。之所以避开万卷屋来找您确人，一是我所有消息源于您老我才放心真实度，二是，如果此事为真，那是谁人，又因何通过施步正将此消息带给我，我就不得不深思了。”

狸叔：“通过施步正？”

廉衡点头：“二哥体直，在心眼方面粗心大意，能注意到这件事，如果不是有人故意为之，我都不信。”

狸叔：“他们想让你分开注意力，进而分散主子注意力，好减缓云南局势。”

廉衡失笑：“我该说，是淮王爷把我想傻了，还是将襄王爷想简单了。”

狸叔正色：“你打算怎么半？”

“既然他将这人送出来，想借敌制敌，我表面上起码得成全他。”

“怎么个表面？”狸叔似笑非笑。

“刚才是您老说的，军国大事，我无能过问。但敖相爷有啊。”

“他岂肯？”

“他手底的户兵礼三部，除了户部，我皆不动，总不能叫马万群手忙脚乱他从旁喜观。”

“户部纪盈，你不打算趁热打铁？”

廉衡摇头，吸了吸茶香，慢吞吞道：“那殿下，又为何不欲将永夜盟处之而后快？”

狸叔噎词。

廉衡：“潜龙勿用，殿下既能深谙，我这小幕僚岂能不知？”

狸叔淡淡一笑：“老咯，再难压制你了。”

少年笑而不语，抿口茶：“在我没有摸清户部浑水之前，这位户部‘大当家’永远得活着，背着我过河。”

“你打算怎么启用他？”

“这个，我还得再绸缪。”

“有何打算了，说与我。”

少年却顾自道：“明晚，我打算再见一见相爷。”

“怎么？”

“淮王爷如此举动，可能，我还是太书生了。”少年苦滋滋一句，正了正坐姿，“狸叔，我还有事相问，您老得据实回答。”

狸叔并未出声。天知道他会问什么，他若答应，岂非自掘坟墓。

少年不理他状态，顾自问：“在我出现在京城之前，你们早就知道永夜盟的存在了？”

狸叔点头。

“我听说，他们这些年，打着九宫门旗号没少做伤天害理事儿，殿下为何视若无睹？”

狸叔犹疑一刻：“一是因为陛下，二，在你出现之前，永夜盟背后隐藏着谁，我们尚未查出。”

“哦，所以，允许他们冒充九宫门下辖派系胡作非为，是为了查出背后的人。至于陛下这边，纯系报复了？”

这报复二字，令狸叔咳了几咳：“不得胡言。”

少年特别冷静道：“狸叔，先不说外边曾传过什么，单就我自己体悟，有些事，殿下想作，必然就能做，且必能成功，但他没有，一是他是个正派人，某些事根本在他红线外。二，我总觉得他不想。关于这第二点，您能告诉我，是真的嘛？”

狸叔不语。

少年追问：“他排斥那个位置，是为什么？发生过什么事嘛？除了洛妃的事，可还有别的？”

狸叔不语。

少年再道：“您不说这事也行，我再问你件别的。云南王势力如此，陛下就没有过什么行动。”

狸叔这才溜口茶，不急不缓：“有过。”

廉衡：“为何没成功？”

狸叔哂笑：“想要杯酒释兵权，也得那杯酒够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