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凶犁月 第一百七十一章 抬棺(1/2)
前方的骑军呈两列长队进入峡谷,每一排都是两马并行,两马之间大约还有可供一人行走的缝隙,而他们就算是进入狭小的山道骑兵也没有丝毫混乱,这支肃杀的军队沉默冷酷地前进,就仿佛一只铁箭一样朝车队射来。
骑马在队列最前方的辜季神色冷漠,直面这只铁箭箭头的他丝毫没有被这奔袭而来的骑兵惊到,也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面无表情的他安稳不动不动,稳坐马鞍之上,双手缩在袖中,哪怕扬起的灰尘已经要扑到他的脸上也依旧毫无惧色。
所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麋鹿跳于左而目不瞬,这便是大将风度。
被骏马前冲之势带动的劲风扑面而来,辜季束紧的长发被强风吹动,向后飘拂不止,他胯下的那匹大黑马面对无数同伴的奔袭并没有恐惧的神色,反而灵动的双眸之中燃烧起一种被挑衅后的怒意,如同领头王者的它扬天长啸,仿佛主人一下令它就会冲向对面的骑军!
他们所在的狭窄的山道之上有碎石纷纷落下,仿佛这座峡谷都要挡不住骑军奔驰的过境的威势!
辜季眼看就要与最前方的骑卒相撞,就在这时,后方一声清脆而尖利的哨音响起,
“唳!”
尖锐的哨声刺激着在场所有人的耳膜,为首的骑卒听到这声哨音之后瞬间勒住战马缰绳,原本正是前冲之势的战马随着主人的动作停下脚步,刚好就距离辜季与大黑马的一步之遥停下。而他勒马时丝毫没有顾忌身后的同伴,仿佛一点都不担心他们会停不下来撞到自己。
这是在生死之间共同摸爬滚打过才能建立的信任,只有在同袍之间才能体现地淋漓尽致,果然他身后的袍泽没有辜负他的信任,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他们统一步伐停了下来!
峡谷之中瞬间由极动转为极静,一时间只有战马轻轻喷出的响鼻在狭窄而修长的峡谷之中回荡。
“哼,算你们还有点眼力见,冲撞了本公子且不谈,若是惊着天使,本公子定要将你们尽数打入大牢!”
公子旦冷着脸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他的脸色微微发白,显然在刚才受到了些惊吓。
“你们的主官是谁,让他出来见本公子!”强自镇定的公子旦大声呵斥道。
一身蓝衣的公子旦在西岐是标志性人物,几乎没人不认识这位极有手腕又很得西伯侯喜爱的四公子,可是这些士卒听了公子旦的话之后毫无动容之色,只是神色漠然地勒马往峡谷墙壁靠去,在中间让出了一条道路来。
前方这支骑军穿着的甲胄是西岐军队的制式甲胄“青虎甲”,特点是青铜胸甲的最中央铭刻一只虎头。但是西岐私军上报给内廷的数目足有二十万,其中猛将强兵如云如林,就算是对西岐军伍情报极其熟悉的辜季一时也分辨不出这是哪支部队。
就在辜季与雍檀抱着看客的心态冷眼旁观这场冲突之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峡谷尽头传了过来。
“咚、咚、咚……”
一队士卒抬着一个黑色的东西走了过来,为首的那人高大壮硕,一出现就挡住了众人的视线,他穿一身玄黑色的精铁铠甲,手中拖着一柄比他还要高的长刀,浑身散发着的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辜季尤为熟悉的那种血腥味。
“三……三哥?”
公子旦神色复杂地看着走在最前方的那个玄甲将军,声音中有着亲兄弟久别重逢的喜悦,又有着一丝复杂难明的意味,只是这“喜悦”在辜季看来,怎么都有些勉强。
能被公子旦成为三哥的,天底下也只有西伯侯第三子姬鲜一人。
伏渊阁中关于姬鲜的档案记载瞬间出现在了辜季的脑海中,西伯侯四个儿子中有三个都是在他身边长大,唯有第三子姬鲜不但自小就开始修习武道。刚满十二岁时就被西伯侯姬昌扔到了边军之中锻炼,一路凭借军功做到了如今西岐军队之中第二人的高位,只在西伯侯心腹大将南宫适之下。且姬鲜的性情远不同于他的三个兄弟,从小见惯了生死的他不但为人霸道而且治军冷酷,不乏坑杀降卒甚至是屠戮一村妇孺老小的残暴举动。
对外凶残的姬鲜对手下士卒也从不手软,只要是敢违抗他军令之人必定会被斩首。他极爱驯养野马,手中养了几匹由他亲自驯服的野马之王,每次喂养马匹都是事必躬亲。平时士卒哪怕是好奇去喂一下野马都会被性格暴烈的他扒光了甲胄鞭挞。但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军令得到完美的实施,姬鲜曾将自己一匹心爱的野马放置于校场之中,让手下士卒听从他的哨音松开手中箭枝,去射杀他的爱马。
那些士卒因畏惧射杀马匹的后果而手脚发抖不敢放手,姬鲜便倒数三声,尖锐的哨音一吹,三声结束之后,有些人克服了心中的恐惧射出了箭,而那些还未射箭之人被他用手中大刀亲自斩下了头颅。
自此事之后,他的号令在军中令行禁止,从来没有人敢违背,刚才在峡谷中的奔袭本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举动,只要队伍中有一个人一匹马的速度出现问题,那么整支队伍就会前后冲撞到一起,甚至会摔倒之后引发踩踏,后果之严重不堪设想。可是姬鲜麾下的军队却分毫不差的完成了主将的指令,动如雷霆,不动时便如山峦。
那些资料之中最引起辜季注意的一点,其实是西伯侯这几个儿子之间的兄弟关系。
老大性子最为纯良不争,老二不论是心机城府还是心情都最肖西伯侯姬昌,藏得最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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