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翻云覆雨(1/4)

陈文祺的话音刚落，就引起人们一片诘问。/p

“车悬阵？没听说过。”/p

“这阵在哪本书中有记载？”/p

当然这都是大明朝廷这一方的人所言。/p

“车悬阵？哈哈哈——”阿巴海仰天狂笑，在朝廷群臣的议论声中格外的刺耳。/p

陈文祺故作不解，问道：“阿巴海使节如何发笑？在下说错了么？”/p

阿巴海止住狂笑，沉下脸问道：“阁下请再确认一次，这是车悬阵？”/p

陈文祺轻松地说道：“阿巴海使节稍安勿躁，且听在下说来。所谓车悬阵，不过就是一种纯粹以骑兵排列的锥行阵，为一千多年前西汉大司马骠骑将军霍去病所创，由于此阵机动性要求高，受地势地形的制约大，所以后世兵家大都不认同此阵，而且历史上在实战中极少用到，是故兵书上并无记载。”/p

“啊，原来如此，怪不得翻遍了兵书都看不到这样的怪阵呢。”有人自我解嘲地说。/p

陈文祺望着发话的人笑了笑，接着说道：“此阵法虽然不入华夏兵家的法眼，但对于身处大漠、习惯骑射的蒙古人来说，却能发挥意想不到的威力，因此在大漠的部落战争之中大行其道。阿巴海特使，在下说的可对？”/p

“话虽不错，但此阵绝非车悬阵。”阿巴海冷哼一声，呲牙说道。/p

陈文祺又笑了笑，说道：“在下刚才说‘说到底不过就是一车悬阵’，乃指此阵系由车悬阵变化而来。因为其名不见经传，在下只好多费一些口舌，说明此阵的来历，以免贵使质疑。”/p

阿巴海似乎有些发虚，明显没有先前那般自信，降低声音说道：“本使愿闻其详。”/p

“那还是在二百八十年前，贵国与毗邻的金国开战，铁木真亲率大军挥师南下，推进速度迅猛无比，在很短的时间中攻克金国多处城池。金国君臣想到，只有杀掉铁木真，才能迟滞蒙古人的攻势，掌握战争的主动权。但铁木真贵为蒙古可汗，身边护卫自是高手如云，寻常人岂能靠拢？金国猛士术虎高乞主动请缨，要求潜入敌营狙杀铁木真。这个术虎高乞能征惯战，勇猛非常，有万夫不当之勇。若论单打独斗，铁木真麾下的‘四杰’、‘四勇’均非对手，何况又是出其不意的暗杀行为？成吉思汗的谋臣耶律楚材想到了纵横大漠的车悬阵，认为要防术虎高乞偷袭，非用此阵不可。皆因此阵形如一个转动的车轮，临战时向同一方向旋转，轮流攻击敌人，向敌人不断地施加压力，使其因疲惫而崩溃，己方则因为轮流出击而得到补充和休整，恢复战力。但此阵只有一个攻击点，是一种典型的进攻式兵阵，而非防守型阵势。于是，耶律楚材参考八卦阵的样式，对车悬阵加以改进，将螺旋进攻点扩展到八个。这样，无论术虎高乞从何方偷袭，都将陷入车轮式的轮番攻击之中。后来的结果也正是如此，术虎高乞几番偷袭都未凑效，只好无功而返。阿巴海特使，在下这样说能否使你满意？”/p

“但你并未说出阵为何名。”阿巴海兀自强撑，他希望陈文祺只是道听途说，并不知晓此阵的名称。/p

陈文祺暗中一笑，我都将此阵的来历说的如此清楚详细，难道还不知阵名？你这鞑子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哩。/p

“据说当年耶律楚材演变此阵之后，铁木真曾经问到阵名，耶律楚材答曰既由车悬、八卦两阵演变而来，就叫八卦车悬阵吧。一旁的铁木真二子察合台觉得这个阵名不够气势，说此阵四面八方能攻能守，应该叫做八面威风阵才好，铁木真未置可否。当然这只是据说，但在你们的史册中，此阵确实是记载为‘八面威风阵’。”/p

“你既知此阵的来历名称，不知进入阵中能否全身而退？”阿巴海心想，你一介文弱书生，不知从哪里道听途说得知本国的那段历史，才蒙对了此阵，但谅你也闯不进阵中取回那块璧玉。/p

阿巴海肯定的答复，大明朝廷这边所有人（包括皇帝朱佑樘）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回了原处，陈文祺果然没有说错。/p

一时间，群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既对陈文祺的广见洽闻由衷叹服，又对阿巴海的再次刁难极为不满。其中沉不住气的如许宁等人已是怒不可遏，便要还以颜色。/p

朱见沛身为本次纳贡统领，既要维护朝廷尊严，又要控制眼前局面。见本方大臣群情激愤，便出言说道：“阿巴海使臣，原先不是讲好，只要识破此阵便呈上玉璧吗？”/p

阿巴海狡诈地一笑，说道：“王爷，当日本使是这么说的，‘有人识破此阵并于阵中取得宝璧，敝邦使团自然心悦诚服。’”/p

朱见沛默然，那日他的确如此讲来。/p

“阿巴海特使，你是说我大明朝中无将，只好让一个书生闯阵？待本公子前去取璧就是。”尹维高声叫道，说罢举步便走。/p

朱见沛一听，好啊，这尹维不愧是将门之后，勇气可嘉。不然的话，真要逼着一个文弱书生进阵，他本人颜面有损还是小事，此后大明国威何存？/p

尹直一听儿子自告奋勇要去闯阵，心里叫苦不迭。术虎高乞都没有闯过的阵型，傻小子你逞什么能？/p

其他人自然明白尹维的心思。前日他自告奋勇前来识阵，结果大失众望。今日被陈文祺轻松说破，自己已是输了陈文祺一次。如果由他取回玉璧，便可找回面子，甚至“功劳”还在陈文祺之上。因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