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衍(1/2)

虚界于混乱中失去秩序，在这无光无影之地，又怎能维持与现世的联系？/p

纵使仙光垂落，可与浩渺的黑暗相比，却微如萤火。/p

岁月失去意义。/p

苏墨逐渐适应了这里的规则。/p

一个前所未有的崭新神权在识海中浮沉，扭曲的线条构成错乱的纹路，遮住了其他神权的光辉。/p

适应的同时，某些东西也随之流逝，但说不清道不明。/p

苏墨偶尔会看着自己的手，虚无如水在指缝间淌过，从指尖开始，逐渐变得透明，随后识海里的无名神权就强上一分。/p

这个世界里，烙下了属于他的气息。/p

气息这东西是没有形体的，因此也没人知道会扩散多远，也没有人知道会持续多久。/p

但可以肯定的是，苏墨在被同化。/p

....../p

纤月定定地站在原地。/p

高高筑起的祭台苍黑如玛瑙，万物于寂寥中停止呼吸。/p

三千万年。/p

太久了。/p

久到足以把活人变成石头。/p

但纤月耐得住寂寞，她沉默着，一言不发。/p

故人都已经被封存在永恒的时空里，然而该逝去的仍旧如流水逝去。/p

崇楼华堂早就零落成泥，放眼望去已经空无一物，她走在无形无影的地面，脚尖点落之处泛起涟漪。/p

不过也有好消息，混乱规则的渗透，已经有了停缓的趋势。/p

纤月不知道师兄做了什么，但显然取得了成效。/p

她仰起脸，盯着苍穹上时隐时现的裂隙，那些狭长的漆黑空洞里传来心悸的力量，这种强烈的法则冲突，让纤月感到一阵不适。/p

从裂缝里窥探虚界，仿佛鱼离开了水。/p

外部规则的变化，能轻易将一位强者置之于死地。/p

但师兄一定还活着，纤月坚信这一点。/p

这不是毫无理由的信任。/p

如果追根溯源，或许从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就有一颗种子在她的心中生根发芽。/p

滴答、滴答....../p

荒凉的现世里突然开始下雨。/p

纤月抬起头，雨顺着她的青丝留下，在雨的尽头，以天心为一点，淡灰色的染料涂抹，眨眼间挥毫出一片挺展的天空。/p

天空落在她的眼中。/p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焕发生机的世界。/p

没有人知道，这一刻究竟发生了什么？/p

虚界里只有苏墨，外面的一切都与他隔了一堵墙，没人能透过这堵墙看到里面的东西。/p

下一秒朝阳璀璨，半边阴雨，半边晴明，在交接处是幻想般的五彩斑斓。/p

纤月张开五指挡在眼前，光从指缝间流入。/p

仿佛下一秒，那些缝隙里就会飞出蝴蝶。/p

世界....../p

活过来了。/p

....../p

烛龙的双瞳在苏墨身后启目，周围的魅影在昭昭天日下无所遁形。/p

无名神权凝聚成印记的雏形，在他头顶洒落清辉。/p

这是苏墨在虚界中领悟的。/p

只有这样，他才能触碰到那群怪物，才能坚持到现在，才能不断靠近核心之地。/p

魅影遇到清辉，便如冰雪消融。/p

苏墨继续向前走，目光所及之处，路途仍旧遥遥无期。/p

....../p

第四千万年。/p

始皇帝醒了过来，看到恢复生机的地球，颇为震惊。/p

浩浩荡荡的兵马俑从陵墓里爬出，古旧的神纹从陶身上剥落，跟在始皇帝身后，行走在这个崭新的世界。/p

“千万年前下了一场雨。”纤月解释道。/p

两人站在祭台边。/p

由于这里重新孕育出物质，祭台周围的景物已经变成连绵不绝的雪山，视线所及之处毫无一丝杂色。/p

看不到一个黑点，看不到一缕印记。/p

甚至白得没有褶皱。/p

雪山拱卫着始皇帝和纤月，静静地注视着这两位旧时代的强者。/p

“苏墨成功了？”始皇帝问。/p

他没有想到，对方居然真的可以做到！/p

“没有，规则还在侵蚀。”纤月摇了摇头。/p

始皇帝冷静下来。/p

他感知着这天与地的每个角落，那种力量仍旧无孔不入地蚕食着边界，只是遭到了遏制。/p

“再等上万年，情况再好一些，就可以重新孕育生命。”他说道。/p

纤月点了点头。/p

她的心还停留在虚界中，与现世隔着难以跨越的裂缝，停在某个人身上。/p

“你不用担心，他不会出事的。”始皇帝安慰。/p

但出没出事他说了不算。/p

纤月也只是勉强一笑，看了看堆起四千块神石的祭坛。/p

还差九亿六千万块。/p

始皇帝出来逛了一圈，又重新躺回陵墓，天地间一身沉闷的巨响，厚重的棺椁再次盖上棺盖。/p

又是一个千万年。/p

纤月隐约感知到，随着时间的增加，她的力量也在增长。/p

缘之仙道开始蜕变，如蚕结茧，细吐成丝，在天缘伞上蔓延，幻化出道道纹路。/p

她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p

但想来不是坏事，也就置之不理。/p

等到近亿年的时候，尘封的天堂之门重新开启，伊甸园里回荡祷告的圣歌。/p

米迦勒首先冲出。/p

手里握紧十字架，两根蟑螂毛转啊转。/p

其他天使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看到平野、山川、河流......看到奔走的虫鱼鸟兽，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