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番外 之弘晢（二）(2/2)

我做儿子失败，惹母亲伤心，虽然母亲总会原谅我，用那么哀伤的眼神看着我，用同样哀伤又无奈的语气说，只要你觉得，这是你想要的生活，你就照着那样过吧。听着这样的话，我恨死我自己，却无法消弭我对自己所居住的地方产生恐惧。

皇阿玛登基后，我和大哥同样被封为贝勒出宫建府。从那以后，我就一直生活在恐惧里，偶尔出门，就会听到有人在边上说：“这就是先皇最宠爱的皇太孙，先皇教养他十多年呢！是啊，相比之下，大贝勒就差了许多，虽说哥俩是一起长大，可谁都知道，大贝勒只是个陪衬。”

“是啊是啊，当今圣上在做皇子的时候，那是好福气，嫡子接二连三，且个个聪明睿智。虽说三阿哥的身体差些，可生在皇家，要什么没有？这病一来二去的，养好了也说不定。”

“那也就是说，圣上有五位嫡子，选择很富裕啊！立嫡立长什么的，最主要的还是要看能力，像先皇的嫡子，那是因为就他那一个，最后没能力，照样被赶下了台，这才有了当今圣上。可是到了这德昭一朝。情况就变啦！五位皇子，哪个不是人中龙凤？哪个不曾沾过先皇的龙气？相比之下，大贝勒真是没什么胜算哪！“

“哎，这下子，朝中的大臣们又要挤扁脑袋咯！都是嫡子，二贝勒明显更胜一筹，这可怎么好哦！”

“但愿得太平无事，大贝勒能主动让贤，前朝那阵子号称二龙抢珠，受苦的，还不是我们这帮平头百姓？”

“是啊，是啊，咱们想着圣上英明神武，可这事儿搁在谁家都不好办哪！两个都是亲儿子，还是一母同胞，你说这事儿怎么弄的！哎，哦弥陀佛，还望平安无事啊！”

这样的流言几乎每天都有翻新，每天都在我耳边环绕，躲不了，逃不掉。这样的折磨几乎让我崩溃。

我相信皇阿玛皇额娘还有哥哥都知道有这样的流言存在。为什么他们看我的眼神还和以前一般无二？难道真的像流言中说的那样，我会是那个抢走一切的人？不，不是这样的。我绝不会去碰任何属于哥哥的东西，那些都是哥哥的。哥哥什么都比我好，他才是皇阿玛合格的接班人。

冷静睿智，关键是他有一颗像皇阿玛那样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能保持微笑的心。我不能，我害怕失落，害怕寂寞，更害怕被关注，害怕受伤，更害怕伤害别人。

我已经让皇额娘失望了，我不能再做哥哥的绊脚石，这样，我会更恨我自己的！我只能选择无止境的逃避，离开京城，远离那些如毒蛇般环绕着我的流言蜚语。

可是，我的做法深深刺伤了阿玛和额娘的心，我还是那个什么时候都做不好，有自以为是的小孩，任性妄为，不断伤害着那些爱我的人。皇玛嬷走了，哥哥说她走的时候最后念的是我的名字，我没有听见。

皇额娘走了，皇阿玛说之所以灵柩一直都在奉先殿，是因为她在等我，等我回来跟她认错，等我回来说，我再也不会远走。皇阿玛说，你能答应她么？你能答应你母亲近乎卑微的请求么？你知道每次你来辞行，你皇额娘都要在宫门口站到看不见你的背影才回转么？你知道她这一头白发全是为你而生的吗？”

我知道，我对不起额娘，对不起阿玛，对不起哥哥，对不起皇玛嬷，我的人生根本就完全失败一塌糊涂，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我不知道这样的我拿什么来回报他们，他们那么爱我，纵容我，可我却做什么都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