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天风岭(1/2)
北疆的天穹只有两种颜色,铅灰和青蓝。当漫天飞雪卷走沉重铅灰,透明一样的青蓝澄净的就显了出来。两色之间的交替短暂干净,雪与霁之间的区别单纯明朗,有着非此即彼的决绝和利落。
覃楠兮立在帅帐外,右手搭在眉上,仰着头贪婪的看着天顶无底的青蓝。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妇人和暖唤声“苏公子,外面冷,进帐去吧”。
覃楠兮转身见是司徒逸云泽将军府内的厨娘宋妈,便谦和一笑,回身随着她走向帐内,边走边客气道:“多谢宋妈,连日来费心给我开小灶。”
“小公子客气,将军交代的事,老婆子自然要尽心的。只是,我这辈子都没到过中原,只怕我胡乱做的那些吃食不合小公子的胃口。”
覃楠兮抿嘴一笑,并不介意,虽然这宋妈的手艺确实不敢恭维,但多少好过营中的吃食。
今日天色晴朗,覃楠兮一早便已命人将帐顶的小毡窗打开,此时的帐内正洒满和煦的阳光。覃楠兮自己款款坐在案前,又命帐里伺候着的一个小兵搬了张小杌子给宋妈,命她坐下,才抬手搛了一块炒的黑忽忽的东西放进嘴里,笑问道“司徒逸,我是说你们将军,他在云泽府里时也吃这些吗?”
宋妈黑红的脸颊上晕过一抹羞赧,回道“将军从不在吃穿这些事上挑拣的,因而他也从不指责我的手艺,说是让我负责府里的吃食,其实不过是将军关照我这个孤老婆子,给我一个活命的机会罢了。将军他自己平日多在营里,并不常回府中的,若不是前些日子柳先生回来,他也必不会回府的。”
“柳先生是谁?”覃楠兮细细嚼着口里粗硬的饭食,随口问。
“柳先生是,是,应当是将军的朋友?不对,兄弟?好像将军待柳先生和莫丹却是不一样的,那也不是兄弟。我也说不上柳先生是谁,只知道将军待柳先生极敬重,柳先生也长年住在府里。”宋妈不知道幕僚一词,歪着脑袋想半天也描述不出这个柳先生和司徒逸之间的关系。
“亦师亦友?司徒逸还有幕僚养在府上?”覃楠兮停下木箸,闲闲抿了一口热茶道。
宋妈见覃楠兮追问,眼底猛然一闪,忙摇摇头局促的站起身,结结巴巴的推说有事就要下去。
覃楠兮望了她一眼,体谅的点点头。心里却暗叹司徒逸的治下之术。他走了三四天了,覃楠兮独自在北军大营中,却只像个高贵的影子,所能见到的人对她都敬而远之,就连这个得了令在她身边听候差遣的小兵,也是个只会听不会说的小木偶。甚至连他府里调来的一个饭都做不像样的后橱仆妇,闲聊了几句,居然也知道警觉起来。
覃楠兮勉强垫了几口饭菜,正百无聊赖,抬头却见帐门口的小兵躬身进来,回话说大营外,小飞求见。
覃楠兮涣散的心神立时揪起,终于等来了小飞的消息。
小飞被一个士兵连送代押的代到覃楠兮面前。除了唇上的血口子又多了几条外,她面色尚好。
屏退了帐里的小兵,覃楠兮命小飞在小杌子上坐了,又亲自斟了杯滚热的茶端给她,半天才颤着声音问道“可有消息?”
小飞放下茶杯,左右搓了搓冻得通红得手,眉飞色舞的回“有,怎会没有消息。我小飞是什么人?”
覃楠兮一听,深浓的眼睫不觉一颤,抬手抚住了心口,半天才颤声催道“还不快说。”
“小姐让我寻的那个五泉村原本就在这大营外二十里的地方,只是当年大战,紧跟着将军在此建营,方圆五十里的村庄全部迁走了。”小飞舔了舔唇上干裂的血口,疼的呲了呲。
覃楠兮忙将茶杯递到她手中,逼问道“迁走了?那五泉村的人现在在哪里?”
“有,有,你别急,找到了。你先容我喝口茶。”小飞匆匆抿了一口茶,才得意道“五泉村的人迁的最远,去了大营西北七十里处的天风岭,那里离边疆太近,我不敢冒然前去,先来给小姐报个信儿。看小姐示下。”
“这么说你没有到五泉村的柳家祠?”覃楠兮听罢,不觉深深失望。
“天风岭离边境实在太近,那里说是有北番狄国的驻军……”小飞有些不好意思,受人之托却没能终人之事,这确实不是小飞的一惯行事,只是这次这事实在为难。
北番狄国当年兵败割地退守,一直对大楚恨之入骨,只因为惧怕司徒逸戍北大军才不得不忍气吞声这么些年。可边境上,民间往来无法避免,狄国武士烧杀掳掠的事常有发生,这虽明是恣意寻衅,却到底有个民间纠纷做掩护,司徒逸也不能事事过问干涉,只能命边官严加整饬。狄人却得了这好处,时不时犯边骚扰,因此,边境民众多惧怕,也没人愿意去犯险。
“我知道,天风岭确实不是个能随意去得的地方。”覃楠兮转头望着大帐正中的沙盘,仔细的看着那串儿叫天风岭的小山丘,它们绵延跌宕小心的躲在起伏的群山之中。
“苏小姐,你要找的人据说一直在五泉村中,应当是和村里人一起,覃楠兮望着沙盘时一脸的肃然的神色是她不曾见过的。
覃楠兮闻声惊转回头,死死盯着小飞,肃穆的眼底一点点聚拢起兴奋欣喜的神色。
“是真的,我寻到个一直在五泉村做木匠的外乡人,他说那村里原本就是一宗,都姓柳,守祖祠的人家确实曾收养过一个流浪孩儿,那孩子一直在村里,后来随着养父母一起迁去天风岭了。”
“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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