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箭东来(1/3)
蹲在渔船船头,李月白看着两岸青山随之远去,月色沉沉,勉强能辨别方向,但随着水势愈急,视野愈差,一眼看去都是河中苇草。
船头划船的老翁也很古怪,李月白还想问一问这是要去往哪里,结果被这魔头一双桃花眸子一瞪,立刻就没骨气的住了嘴,躺在渔船内简陋床板上,李月白轻轻抚摸着左手掌心,掌心处一朵莲花印记,在将开未开之间,栩栩如生。方才这魔头一掌拍在胸口,李月白原本以为大事休矣,却没想到半点不疼不痒,倒是左手掌心通红,缓缓浮现了一朵莲花花苞纹路。
经过这妖人解释,李月白才晓得这是这妖人控制人的独门手段,在经脉之中种下一颗莲种,等到九九八十一日没有这妖人亲自出手化解自然经脉寸断七窍流血而死,李月白暗自试了试,体内气机运转并无迟滞,除了那一朵莲花实在碍眼,但如此手段,着实歹毒,比他给人喂十全大补丸说是毒药更能唬人。
半睡半醒之间,李月白察觉到对面床板上有人躺下,似乎辗转反侧了有一柱香的时间,又走出船外,接着就悄无声息。
第二天一早,李月白一觉醒来,下意识想喊人来服侍更衣,话未出口,自嘲一笑,如今小命是拿捏在旁人手中,哪里还是当初在剑宫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走出船舱外,一眼看到昨夜这位白衣妖人坐在船头,此时捏了一支长笛,目光苍凉。
笛声响起,芦苇荡中万千飞鸟惊飞而起。
李月白伸了个懒腰。
白衣人眉头微皱,心中难免有几分古怪滋味,原本以为这位西湖剑宫的纨绔公子哥免不了战战兢兢,结果这家伙在渔船上睡的反倒十分香甜,似乎并不介意生死捏在旁人自己手中?至于自己,实在不习惯与人同船而眠,干脆了看了一晚月色,心中要说对李月白如何怨恼说不上,毕竟李月白并无半夜打呼磨牙说梦话之类的陋习,实在无法将搅人清梦的脏水泼在他身上。
只是原本的下马威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面,处处不得劲儿。
李月白走向船尾,哼着小调,正要解开裤腰带,眼前轰然一声响,船下水浪拍了李月白一身。
李月白呆呆站在原地。
好一个落汤鸡。
从没遭受过如此待遇的李大少爷翻白眼骂了一声要死啊?
白衣人眉头皱起,只留给了李月白一个背影道,“下船解决。”
船头老翁得了吩咐,将船靠岸,李月白麻溜钻进野草丛中,一边解手,一边将腰里的玉佩扔在树枝上,这些当初买来用来充门面的货色李大少爷有的是,值不了多少银子,他李月白可就是盼着这玩意儿能将孟双刀带来,李月白低头瞅了一眼手上那一朵莲花,心道就是这所谓莲种有些麻烦,需得仔细谋划,尤其要注意西湖剑宫有没有相关记载。
半柱香之后李月白屁颠屁颠上船,和船头的老翁讨了半张面饼填饱肚子,剩下一点儿碎末干脆扔进河中喂鱼,坐在船头的白衣人看出李月白的百无聊赖,将长笛放下,踱步走到李月白身旁,背负双手看着面前远去的青山,听了李月白的几声叹息,问道,“我搅黄了你的一夜春宵,很遗憾?”
李月白吊儿郎当道,“遗憾是遗憾,却是遗憾你是个男人。”
白衣人愣神了片刻,神色变幻,不知心中所想,接着一抬手。
李月白有些牙酸,敢情这魔教也是能动手就不讲道理的好汉?昨夜他可是看到这白衣魔头出手,昨夜那片刻就搅碎渔船的软剑大概就在这魔头袖中,若是这家伙真不管不顾出手,他李月白不会比一艘破烂渔船更结实。
李月白腆着脸捏住白衣人袖子缓缓放下,意思是有话好说。
白衣人一声冷笑,显然需要李月白的解释。
李月白望着船下河水道,“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一句话,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同船渡是板上钉钉,就是共枕眠,你说咱俩昨夜也说的过去吧?曾经有这么一段缘分的是一位书生和一条化成美貌女子的白蛇,然而人妖相恋总归不为世所容,后来就有一个多管闲事的老和尚,将白蛇压在了一座塔下,而那书生就在塔前孤独终老。”
或许是被李月白口中的故事吸引,对于李月白这种拙劣的套近乎手段,白衣人并没有生气,反倒开玩笑道,“你就说实话希望自己是个女人就好,你要是投怀送抱,我就勉为其难接受了。”
李月白脸庞抽搐。
白衣人走远,继续在船头找地方坐下,低下头去,目光看向手中长笛音孔,想起曾经有人教自己第一次吹笛子的时候,笛声逐渐激昂,这是一位长辈谱的曲,与扬州fēng_liú场上的婉转曲调大有不同,这一曲流传不广,要是再过了十几年二十年,大概会成为绝响吧?
白衣人摇头叹息,每当吹起这一曲,总是会叫人在眼前浮想联翩,没有美人如玉,风景如画,只有黄沙漫漫,大旗飘扬。
李月白不是不通音律之人,最初还未在意,后来听出了这曲中精妙,忍不住问道,“这曲子叫什么?”
白衣人在这一点上没有隐瞒的必要,甚至这曲调能有人欣赏才好,自然如实相告道,“将军行。”
李月白望着眼前水岸,岸边是一望无际的枯草,要不是这曲中点开了脑海中那一点灵光,李月白险些忽略岸上勉强还能看出痕迹的断壁残垣,如今才终于恍然大悟眼前岸上这一片荒无人烟的地方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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